大宇宙遊藝

相爱吧,终有一散的人们。


混,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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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上裤子发现外面开始下雨了,摸到床头客人留下的半条烟,咬下过滤嘴坐在床边发呆。刚送走的大哥是熟客,说是哪个银行的主任,爱给点小恩小惠,三不五时总给他捎带烟啊酒啊的。就是人特没劲。三七分小头发油光水滑人模狗样的,操起人也不忘做思想工作,说他们银行利息高,嗯嗯啊嗯,操死你我,舒不舒服,我们理财产品收益率,爽,爽死我了,收益率高,你放心的。当领导的他妈话是多,每次还把他大腿根掐生疼。

哪里有什么钱买什么理财产品,还得供小段把大学念完。

小段昨晚没回家,昨天早上走的时候,他听见小段打开自己房间门了。小段小小声说“龙哥我去上课了”,都没等他吭声就火急火燎关门走掉。上个屁的课,谁说起去上课还会脸红的,小段啊!


小段是他一年前从街头捡回来的,时运格外不济,命途十分多舛。捡他那天也下雨,老远看见一小团东西哆哆嗦嗦黑乎乎的,在他发家的巷子口蹲着。小垃圾团说自己叫段龙,一个月前从新疆自己坐火车来北京,本来是要考中央戏剧学院的。路上遇到一个“叔叔”,一路翻着花儿跟他套瓷,到站也跟着他下,扯着他旅行包就给拖上面包车了。小孩儿说当时他问我来着,“射箭的射字怎么念,我没敢告诉他”,该是找上门的祸事,躲也躲不过的。好不容易从那个工厂里跑出来,身上什么也没有,一直就在路上吃路上睡。“他们就是…就是让我做黑工!其他…也…也没啥。”天可怜见,身上的伤都没好全,肩膀上后脖颈的牙印跟纹身似的又鲜又亮,但小孩儿不愿意说,他也不刨着底问。这名字取的,段龙,龙都断了还能好了?

…老子他妈就姓龙。

“龙文章,开门。龙文章!”催命的祖宗来了。“咚咚!”一开始的叩门声清脆节制,好人家的孩子,礼数端得正。敲到后面也不耐烦,哐哐使劲拍,龙文章抠呀。“祖宗,我就不在家行吗?门都拍烂了给我…”急色鬼一见人拉过来就亲,反踢重重两脚才把门关上,手上一下没闲着又摸又掐,毛脑袋埋在胸口,嘬着他乳//头滋滋响,吸//奶一样,又疼又痒。“龙文章,龙文章…”每次都这样,除了哼唧就是叫他名字,一声赶着一声,像是喊魂。“操…你轻点儿。”龙文章骑在虞啸卿身上,晃得像打摆子。大少爷活儿好又持久,爽是很爽,就是干完一场跟干仗一样,好几天骨头缝里都酸软,没法儿开工。

虞啸卿喜欢他,不把他当出来卖的,虽然每次都会留很多很多钱给他,但也会抱着他念书给他听。虞啸卿生得英俊端正,比龙文章只小三个月,但眼神总还很天真,倔强得像是一直全力在跟什么东西对抗。“在光线昏暗的剧院里,李感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向阿勒顿,他感觉自己就像变形虫一样朝着阿勒顿的方向伸长、靠近,像一只没有眼睛的盲虫…”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,龙文章被掉在脸上的烟灰烫到,猛地一抽好像触电,头在床头架上狠狠磕了一下。


小段半夜偷偷摸摸回来,掩上门转过身,被黑暗里龙文章贼亮贼亮的眼睛吓得差点大叫,又兴奋,又心虚,杵在门口支支吾吾半天,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。唉。“龙哥…”打开灯,段龙走到沙发边站住,站一会儿又蹲下来,虚虚地摸了摸龙文章的胳膊,“龙哥…我接到一个角色,叫马路,是话剧,叫犀牛。”“什么又是龙又马又犀牛的…”“你会去看的对吧!”“你说是个什么…”“你会去看的对不对!”“…会。”

“哥…我还遇到一个人。”

小段遇到的人是个学生仔,一副大院儿里长大的孩子的模样,小段叫他超儿。超儿看着有点浑,但其实特别容易害羞,第一次见龙文章的时候整个人手足无措的,说不了两句话就要用手搓搓脑袋,这个那个吭哧半天,又瞅着小段笑。是个挺好的孩子,就是老要送小段回家,周末还爱买菜来家做饭,有点耽误龙文章办事。


去看段龙演马路的那天下午,好久没见的高城长手长脚压着他,像发疯,光是口就口了他四五回,他不射高城就不松嘴。很疼,高城把他勒得快要骨折,深到不能再深了,像一场猛烈的,苦涩的,甜蜜的刑罚。龙文章嗓子喑哑,胡乱答应着一定给就要去当兵的高城写信。

“对我笑吧,就像你我初次见面…”地址都没给一个,电话也没留。

“对我说吧,即使誓言明天就变。”


已经来临的新的一年的梅雨季,龙文章血液里依旧流淌着雨声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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